行刑完毕后,将我送入天牢后,谢晚莺的心头莫名松快了许多。
像一块长久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搬开,让她得以喘息。
她告诉自己,这是对所有人的最好结果。行舟能安心,而她的仕途,也将从此一片坦荡。
三日后,是送“断头饭”的日子。
那碗饭里,她早已命人加了无色无味的“鹤顶红”,足以让他在睡梦中毫无痛苦地了结。
这是她能给予他的,最后的“仁慈”。
处理完手头的公务,她换下官服,亲自提着食盒,走向了天牢深处。
潮湿阴暗的甬道里,她甚至还有闲心想,等此事了结,她便去向王爷提亲,八抬大轿,风风光光地迎行舟入宫。
可当狱卒打开最深处那间牢房的铁门时,她脸上的从容却瞬间凝固了。
预想中那个蜷缩在角落里、等待她施舍的男人并没有出现。
他穿着一身干净的囚服,安静地靠坐在墙角,头微微垂着,仿佛只是睡着了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
她喉咙干涩,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食盒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饭菜洒了一地。
她踉跄着冲进去,像是要确认什么,又像是在恐惧什么,颤抖着伸手探向他的鼻息。
没有。
一丝一毫的起伏都没有。
那一瞬间,谢晚莺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。
脑中一片空白,只剩下那具冰冷的、了无生息的身体。
“御医!快传御医!”
她失控地嘶吼着,将他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。
他的身体轻得像一片枯叶,硌得她心口生疼。她这才惊觉,自己竟不知他何时消瘦至此。
她抱着他,发疯似的冲出天牢,官靴在湿滑的地面上踩得杂乱无章。
她撞翻了沿途的火把,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,映出她满眼的惊惶与不敢置信。
“不对……这不对……”
她喃喃自语,声音里带着濒临崩溃的沙哑。
“我明明……我明明都安排好了……你怎么敢……你怎么敢自己先死了?”
她不愿相信,那个永远在她掌控之中的男人,竟用这种方式,脱离了她的掌控。
御医们跪了一地,为首的老者诊了又诊,最终只是颤抖着磕头。
“大人……大人他……已经去了至少两个时辰了。”
“你胡说!”
谢晚莺猛地踹翻了旁边的桌案,药箱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“我将他送进来时他还好好的!不过三天,他怎么可能死?!”
“老臣恕罪,”老御医战战兢兢地解释,“大人是……是自绝心脉而亡。这种死法,除非本人有极强的意志和特殊的法门,否则……神仙难救。”
自绝心脉。
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,在谢晚莺脑中轰然炸开。
她踉跄后退,脸色惨白如纸。
是谁教他的这种法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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